苏东坡与佛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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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宋时代的大文豪苏轼(公元1037—1101),字子瞻,号东坡居士,出生于四川眉山一个具有高度传统文化修养的书香世家。其父亲苏洵学养深厚,为唐宋八大家之一。其母亲程氏是大理寺丞程文应的女儿,有很高的文化素养。其弟弟苏辙文才过人,也是唐宋八大家之一。其妹妹苏小妹是一位非常聪慧的才女,才思敏捷,精于诗文,有佳话流传后世。
苏轼才学广博
天赋优异的苏轼从小就接受了很好的传统文化教育,十岁时就“奋励有当世志”。他幼小就敬仰那些风节凛然的正直之士的人格修养,并立志做一个以天下为己任、不与流俗苟合的气节之人。满腔热情的青年苏轼,怀着广博的才华和远大美好的理想抱负,二十岁时就已经“博通经史,属文日数千言。”二十二岁时,苏轼父子三人都已位登进士。苏轼的少年英才名震京师,当时文坛领袖欧阳修对他十分欣赏和器重,意气风发的苏轼从此也开始了他长达四十多年的宦海生涯。
苏轼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绝代才子,被尊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。他现存诗2726首、词398阕、散文4000多篇,卷帙浩瀚,史称“苏海”。他的文章纵横古今,旷达俊逸,哲辩精辟,文气汪洋恣肆,明白畅达,自然天成,如他在《文说》中自评:“吾文如万斛泉涌,不择地而出,在平地滔滔汩汩,虽一日千里无难,及其与山石曲折,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。所可知者,常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不可不止。”苏轼的词在宋代词坛独标高格,他“以诗为词”,开创豪放派词风,“一洗绮罗香泽之态,摆脱绸缪宛转之度,使人登高望远,举首高歌,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。”其诗在宋代也具有很高的地位。
多才多艺的苏轼是宋代四大书法家“苏(轼)、黄(庭坚)、米(芾)、蔡(襄)”之首,在中国书法史上,亦有“颜(真卿)、柳(公权)、欧(阳询)、苏(轼)”之称誉。苏轼的书法,独辟蹊径,自成一家。米芾认为“苏轼画字”,其“《恒公至洛帖》字明意殊有工,为天下法书第一。”清代书法家包世臣认为:“坡老书多烂漫,时时敛锋以凝散缓之气,裹笔之尚,自此而盛。”苏轼还具有较高的绘画艺术造诣,他首倡“文人画”,讲究“神似”的绘画风格,是写意画的中坚人物。他的书法和绘画作品,现在已经是世界性的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。
苏轼的佛缘
苏轼是一个佛缘非常深厚的人。他的家乡眉州地处佛法兴旺的天府之国四川,又毗邻乐山大佛和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峨眉山等佛教圣地,他的家庭也具有浓厚的佛教氛围。苏轼在其《十八大阿罗汉颂》中,曾记述自家中供奉罗汉像的感应事迹:“轼家藏十六罗汉像,每设茶供,则化为白乳;或凝为雪花、桃李、芍药,仅可指名。”苏轼的祖父苏序,天性纯朴慈善,宅心仁厚,在荒年里,常把家里积存的谷米拿出来,分给饥困的乡亲们吃。他的父亲苏洵师事蜀地出身的云门宗高僧圆通居讷和宝月大师惟简,僧传中记录他为圆通居讷的法嗣。其母程氏亦笃信佛教,苏轼的《阿弥陀佛颂》中载:“眉山苏轼敬舍亡母蜀郡太君程氏,遗留簪珥,命工胡锡采画佛像,以荐父母冥福。”苏轼在父母去世时,曾将他们生平喜好的遗物布施佛寺作功德,如他在《真相院释迦舍利塔铭》云:“昔予先君文安主簿赠中大夫讳洵,先夫人武昌太君程氏,皆性仁行廉,崇信三宝。捐馆之日,追述遗意,舍所爱作佛事,虽力有所止,而志则无尽。”
苏家人的佛缘
由苏轼的作品可知,其弟苏辙(字子由)信奉佛教,常与他探讨佛法,并乐意于做佛教功德善事。如《与辩才禅师》中云:“某与舍弟某舍绢一百疋,奉为先君霸州文安县主簿累赠中大夫、先妣武昌郡太君程氏,造地藏菩萨一尊,并座及侍者二人”等。苏轼的宗兄惟简法师,修持精严,德名远播,被宋仁宗皇帝赐紫袈裟,并赐号宝月大师,他和苏轼交谊深厚。苏轼的妻子王闰之也信奉佛教,如苏轼的《阿弥陀佛赞》云,她“临终之夕,遗言舍所受用,使其子迈、迨、过为画阿弥陀像”等等。忠诚地陪伴苏轼度过了二十三年的风雨人生的侍妾朝云亦虔诚学佛,她跟从泗上比丘尼义冲学佛法,弥留时诵《金刚经》四句偈而绝,葬于栖禅山寺松林中,邻近大圣塔。
苏轼在朝云墓前建了一座纪念她的碑亭“六如亭”,取意于她弥留时念诵的四句偈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”在《朝云墓志铭》中,苏轼赞美她:“浮屠是瞻,伽蓝是依。如汝宿心,惟佛之归。”并作诗《悼朝云》云:“伤心一念偿前债,弹指三生断后缘。归卧竹根无远近,夜灯勤礼塔中仙。”
苏轼的前世
从小就受佛教氛围浓郁的家乡和家庭熏陶的苏轼,多次说自己前世为禅僧戒和尚,尚未出生,便与佛僧有着不解之缘。他说母亲刚怀他的时候,梦见僧人来托宿:“先妣方孕时,梦一僧来托宿,记其颀然而眇一目。”苏轼自言在八九岁时,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:“轼年八九岁时,尝梦其身是僧,往来陕右。”《禅林僧宝传》卷二十九载,苏轼曾经到高安看望弟弟苏辙,即将到达的那天晚上,苏辙与洞山真净文禅师、圣寿聪禅师连床夜语。当晚真净文禅师和聪禅师都同时梦见戒禅师。接着很快苏轼就到达了。戒禅师是陕右人,失一目,去世已五十年,而苏轼当时正好四十九岁。后来苏轼写信给真净文禅师说:“戒和尚不识人嫌,强颜复出,亦可笑矣。既是法器,愿痛加磨砺,使还旧观。”从此以后,苏轼常喜欢穿和尚衣服。
苏轼喜与高僧往来
如苏辙在《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》中记述,苏轼“初好贾谊、陆贽书,论古今治乱,不为空言。既而读《庄子》……后读释氏书,深悟实相,参之孔、老,博辩无碍,浩然不见其涯也。”苏轼倾心于佛教的博大精深,并终生喜欢与德行修学俱佳的高僧交往。据有关学者考证,与苏轼交谊好的高僧总共不下百人。如成都大慈寺的文雅大师惟庆,虔诚事佛,博学多闻,气质超凡,器宇落落可爱,是苏轼最早结识的佛僧之一。苏轼自己曾说:“吴越多名僧,与予善者常十九。”他在“东南佛国”杭州任通判时,常听海月大师惠辩宣讲佛理。海月大师“神宇澄穆,不见愠喜,而缁素悦服。”苏轼“每往见师,清坐相对,时闻一言,则百忧冰解,形神俱泰。”苏轼与德誉远播的佛印禅师交谊颇深。《五灯会元》称担任多座寺庙住持的高僧佛印“才思俊迈,风韵飘然,志慕空宗,投师出家。”有不少关于他和苏轼参学探讨禅宗佛理的佳话流传至今。自幼出家的著名诗僧道潜(号参廖子,宋哲宗元祐末赐号妙总大师),与苏轼相知至深。道潜博通内外典,器识高远,有超然出尘之姿,其道德高风与清绝诗句颇受当时士人敬重,陈师道赞誉他为:释门之表,士林之秀,诗苑之英。苏轼很欣赏道潜世外高人的气质和清丽宛转的诗情,两人保持了二十多年的深厚交情。
从苏轼的诗文集来看,他长年从事佛教的实践修持。他阅读了大量的佛经,并且为了尽孝心超度父母,多次与弟弟苏辙共同发心抄写佛经,为父母在佛门广积福德。他还做过很多戒杀放生、书写和流通佛经、修建佛塔和寺庙、塑画佛菩萨圣像等佛教功德善事,并写了大量颂扬佛教的诗词文章。苏轼每游历一个地方,都喜欢到当地的清净佛寺礼拜参访:“往往匹马入寺,循壁终日。”在位为官时,也时常闻思修行佛教:“闲居未免看书,惟佛经以遣日。”“楞严在床头,妙偈时仰读。返流归照性,独立遗所瞩。”“山堂夜岑寂,灯下看传灯。”“终朝危坐学僧趺,闭门不出闲履凫。下视官爵如泥淤,嗟我何为久踟蹰。”“定似香山老居士,世缘终浅道根深。”与“身不出家心出家”的香山居士白居易相似,苏轼也是一位尘俗缘浅,而与佛教的因缘深厚,有一定的利益众生的菩萨情怀的佛门居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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